2025年8月18日星期一天气:晴
在乡下外婆家的十来天
今天是来乡下外婆家的第十一天了。早上醒来,窗外的蝉鸣声像一群小孩在哭一样,吵得我头疼。外婆家的老风扇“吱呀吱呀”转个不停,但还是热得我浑身冒汗,后背都黏在凉席上了。
外公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外婆说城里太闹,带我回乡下静静。可乡下静得让人心慌。屋子后面的小菜园里,茄子、辣椒都蔫蔫的,叶子被太阳晒得发黄。外婆每天一大早去菜园浇水,中午又顶着大太阳去田里看稻谷。她总说:“你外公以前最爱盯着这些稻子,现在……”她话没说完,就转身擦眼睛了。
白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什么事可做。电视只有几个台,信号还不好。我想画画,但铅笔盒落在城里家了。只能翻外公的旧书柜,里面全是泛黄的农业书,还有本《养蚕手册》,封面上有外公歪歪扭扭写的名字。我盯着那名字看了好久,突然鼻子一酸,把书放回去了。
最难受的是晚上。乡下蚊子多,我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外婆给我点蚊香,但味道熏得我睡不着。半夜总想起以前在城里,弟弟二宝会偷偷溜进我房间,我们挤在一张床上讲鬼故事,笑得滚成一团。可现在,他只能隔着电话喊:“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跟你捉迷藏!”我听着电话里他的声音,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枕头上。
今天中午特别热,外婆从田里回来,脸晒得通红。她递给我一碗凉绿豆汤,自己却坐在门槛上发呆。我注意到她手里攥着外公的旧草帽,帽檐都破了个洞。我突然想帮忙,就跑去菜园浇菜。水壶沉甸甸的,我提得胳膊酸,但看到茄子叶子慢慢挺起来,心里有点高兴。外婆后来夸我:“像你外公小时候,也爱摆弄这些菜。”
下午我实在憋得慌,就拿了根竹竿去捅树上的蝉。蝉壳掉下来,我捡起来放进玻璃瓶里,想着等二宝来了,可以教他做标本。这时外婆突然说:“明天让你舅舅来接二宝过来住几天。”我一听,差点跳起来,赶紧把蝉壳擦干净,又翻出藏着的彩色纸,准备给弟弟做风车。
傍晚天稍微凉快点,我和外婆去村口小卖部买盐。路上碰到几个邻居,他们总问:“你外公以前可好了,总帮我们修自行车……”外婆只是点头,我低着头揪衣角,不敢看他们。
回家的路上,外婆忽然拍拍我的头:“你外公在的时候,总说乡下日子苦,但根在这儿。现在他走了,我得守住这地,也守着你。”我抱住她的胳膊,闻着她衣服上的泥土味,突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现在坐在灯下写日记,风扇还在转,蝉鸣也小了。我开始盼着明年二宝来,我们要去小溪里捉蝌蚪,还要把外公的草帽修好,涂上颜料……乡下或许热,但至少,明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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