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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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我妈像变魔术似地从袋子中掏出一样又一样东西，

新的习题册，新的课外书，新衣服新书包新鞋子等等，

最后她拿出手机，眼眶泛红：“你以后受了委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会出现。”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她叹气：“不相信妈妈的话，打电话找警察也可以，只要不挨欺负就好。”

说这话时她眼中没有责怪，没有愤怒，

唯有心疼。

如果我能重生，那为什么不能重生很多个我？

但这话问出口太诡异，于是我小心翼翼开口：“你，是谁？”

我妈愣了一下，但我看懂了她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

她轻笑：“我是来保护你的。”

紧接着她问我：“想好改什么名字了吗？”

苏无名是我妈起的，当时我爸发现我是女孩后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是医生让我妈给我取个名字，说以后总要给孩子上户口。

我妈当时白着一张脸，连看我一眼都嫌恶心，

她敷衍极了：“一个没蛋的还取什么名，就叫没名。”

上户口的姐姐劝了一句：“没名不好听，叫无名吧，有文化些。”

这名字和我一样，降世时无人在意，出生后无人关注。

我沉默良久才轻声：“叫李欣吧。”

欣欣向荣的欣。

我妈第二天就带我去改了名字，很快就拿到了新的身份证，

看着上面的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眼睛一热，

看见我妈抽动的下巴后，鼻尖一酸，抱住了她：“谢谢你来了。”

她是谁的这个问题，我们心照不宣无人提起。

准备回去的路上，我妈带我拐进了一家服装店，

我看见了许多昨天我妈带回家的衣服：“衣服够穿啦。”

她没有理我，转身和服务员说：“这是我闺女，您帮她看看穿什么尺码的胸衣。”

服务员微笑点头，在我错愕的神情中将我带进更衣室。

买到合适的尺码后，服务员沉默打包，

将袋子交给我妈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孩子大了，一定要关注她的身心变化。”

“小背心在孩子小时候是很重要的，不要再让孩子用布条缠着了，影响发育”

我妈红着眼眶重重点头，她的眼神和我对视，更像是在和曾经的自己对视，

“是啊，我错过了她的很多成长。”

出了店后，我妈沉默良久，

在一个很普通的红绿灯前，她说：“明天我去给你办退学，来市里上学吧。”

她看着我：“市里教育资源更好。”

我以为她只是随口一提，可第二天就看见院子中摆满了已经被打包好的行李以及被扔在角落里的旧校服。

“醒啦，今天搬家，我在市里租了新房子和新门市。”

新家？新门市？

我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我妈收拾行李的手不停，和我相视一笑：“我得养闺女啊。”

那一瞬间，万籁俱寂，只能听见胸腔内砰砰剧烈跳动的声音，

那是我想要很久的东西——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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