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穿过水面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翻转。
没有sh润、没有压力、没有窒息感。那不是水,那是神意的边界。
当他睁开眼时,眼前是一条由碎残神像拼接而成的长桥。
桥不通彼岸,却向梦的最深处延伸。
沿途两旁,浮现一座座崩毁的神龛。那些曾受香火膜拜、如今已被遗弃的神明——福德正神、黑面王爷、城隍老爷、甚至还有无名土地与nv神——全被碎裂封存於此,沉睡如屍。
这里是梦底的神途,是信仰瓦解後,被世界遗忘的神只的归宿。
每走一步,林恒便听见耳边传来低语,不是来自神,而是曾经信奉他们的人声。
「你帮不了我们了……」
「你也不是神,你只是符号……」
「对不起,我们换信了别的……」
声声斩断誓言,如刀切丝绳。
林恒不再震惊。他知道,这不是幻象,而是真实——人心中「弃神的过程」,具象在这条桥上。
走到桥的尽头,一座海底神g0ng赫然浮现,四面封闭,牌匾无字,唯有一道红光自门缝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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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将红珠贴於门前,整个g0ng殿猛然颤动。
门缓缓开启。
神g0ng之内,无神像,无香火,只有一口漆黑的井。
井中浮现一人影,缓缓从水面升起。
林恒屏住呼x1,那是一尊无颜妈祖像,没有五官,没有纱帽,只有一身披风与手中法印。
她张口,却没有声音。
下一瞬,整座神g0ng转为一道「梦的审判场」。无数过往梦境、记忆、岛民的影像闪现——每一次欺瞒、逃避、践约、背誓,都如光影般浮现墙壁。
林恒站在中央,像一名被审问者。
无颜妈祖,缓缓抬起手,红珠自林恒掌中飞起,悬於两人之间。
这一次,红珠中浮现的,不再是过往梦境,而是未来的命途:
?若岛民再次选择忘记,红舟将沉,妈祖再无显灵之日;
?若有人肯承认背誓之罪、重立誓约,神只可再现——但条件不再是祭品,而是信念本身。
无颜妈祖开口,不是声音,而是一段古老誓文,如从心底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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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可渡,神可再起;人诚心,舟不沉。」
「但此誓,须众人共许,一人违,舟即碎。」
红珠炽热,宛如熔铁。林恒咬牙将其再度握入掌中,血r0u与珠融为一t。他知这代表什麽:
他要回到现实,召集众人,再立一次岛誓。
但这一次,不是b神留岛,而是人自许,与神同行。
他转身离开神g0ng,踏回神途,路却不再由残像构成,而是一条海面之上浮舟之道。
林恒走在舟上,海风送来熟悉的声音——祖母的、祭师的、孩童的、沉梦者的。
他回望海底神g0ng,那尊无颜神像缓缓合目,身躯重新沈入海井。
神,未必离开——但要不要让神重现,决定权,从此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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