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带着妈妈和张秋雨出去外面吃了。
只留我一个人在屋里。
我感受到妈妈的欲言又止。
心底幽幽泛起一丝心疼。
傻妈妈,不用帮我说话啊。
能不成为你的负担,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跪在地上,使劲睁大眼睛,想看看剩下的碎片到底在哪里。
可是,任由我怎么睁大眼睛,我依然看不见。
我鼻尖一酸,不由得滚下泪来。
五岁前,我能看见这世界的五颜六色。
五后后,我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沉重的,压抑的,窒息的,铺满了我整个人生的漆黑。
腿有些酸了,我摸索到墙边坐了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胳膊上一阵骚动惊醒了我,我伸手一拂,才发现是只活的老鼠。
我尖叫着站了起来,慌乱间踢翻了地上的热水瓶。
滚烫的开水顷刻之间浇在了我的腿上,我抱着腿,呲牙咧嘴地满屋乱跑,像极了一只无头苍蝇。
乱翻乱撞地,好像碰倒了许多东西。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水龙头,刚把腿放进去冲凉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了。
张秋雨尖锐的声音划破长夜,“谁把我妈的遗照打碎了!”
她像疯了似的四处叫嚷,“妈的,死瞎子!一定是死瞎子!要是让我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我吓得一哆嗦。
顾不上腿部火辣辣的疼,我摸索着爬了出来,“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我想用凉水冲冲……”
她二话不说便狠狠抽了我两巴掌。
“你有什么资格打碎我妈照片!你立刻!给我滚出我家!”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但还是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耳畔传来妈妈不耐烦的责怪声。
“周一言,你脑子清不清楚?过来前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是么!”
她用手重重地点了我的额头,“你是个瞎子,是连你亲爸都不要的瞎子!要不是我可怜你,你现在早死了!”
我低着头,脚上突然踩到一片水。
我心里一慌,便听到张秋雨又大叫了起来。
“爸,死瞎子忘关水龙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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