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张春华,只觉得无比厌倦,连争论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你怎么说。”
我打断她,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我爸。
“现在,两条路。要么我们继续算,先算清楚这二十万的旧债,再谈你想要的断亲费。”
“要么,到此为止,你现在就从我家搬出去,我不谈断亲,但是我们以后各不相干。”
我爸浑身一颤,手指慢慢指向我。
“许念……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妈啊……”
她一手捂着胸口,仿佛随时会晕倒。
“我年纪大了,你现在让我走,叫我去哪?”
“你把我赶出去,就是要我的命啊!我一个老爷们把你拉扯大了,现在你说让我走就让我走,我真是……”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却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这套卖惨的戏码,我太熟悉了。
小学时,他说男人都要有块金表,不然在酒桌上抬不起头。
我心一软,掏出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
他拿着钱买了金表,而我用着表哥的旧书包直到初中。
我妈工伤去世拿到抚恤金那天。
我爸哭得捶胸顿足,说没了主心骨,我们父女以后可怎么活。
他抱着我说,钱放在他那里最保险,等我长大了一分不少给我。
我信了,懵懵懂懂地在文件上签了字。
结果不到一个月,他就拿着那笔钱买了个镶钻大鱼缸。
高中我想参加暑期补习班,他说家里困难,学费都凑不齐。
我看着他为难的样子,默默撕掉了报名表。
第二天,他就飞去山里呆了三个月,还捐了一座庙用来攒功德。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在我面前卖惨,转头就拿着钱挥霍,还说这是男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放在以前,也许我会心软。
可到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冰冷的烦躁。
“爸!”
我提高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收起这一套!没用!今天你必须选!是算账,还是走人?给我一句痛快话!”
我的强硬让他愣住了。
张春华张了张嘴,眼神愤恨地剜了我一眼,却没再开口。
她反而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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